凉风拂过,把灰暗小屋的窗户吹得咯吱咯吱作响,顾白脖子嗖嗖发凉,一股凉意从脚脖子窜上后脖颈。
这小男孩说,他失踪了六年的爹爹...在屋子角落的罐子里?
“我爹爹每天晚上都和我说话呢,就是...他有点凶,还骂我。”小男孩像是做贼似,小声开口,生怕自己的母亲听见。
顾白眯起眼,和一个死人说话?
直觉告诉他,这小孩子或许是整个游戏破局的关键。
不知何时,中年寡妇秀香已经慢慢地走回桌子。在白色蜡烛的照耀下,顾白看见她干枯手指上沾染的一点点白色粉末,味道像腐臭鱼腥。
“两位客人,外面下暴雨了,今天就住在我家吧。”秀香挤出虚伪的笑容,“刚好,我公公的房间一直空着,你们可以挤着凑一凑。”
“下雨?”顾白下意识看向唯一的小窗子,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,渐渐将最后的阳光给遮住,天色灰蒙蒙的,小屋安静如坟墓。
这雨,说下就下...
简直像是有人拿了降雨的开关。这场暴雨来得莫名其妙。
“我丈夫当年跌下悬崖,也是这样的暴雨天气。”秀香拾起桌上的腊肉,小口小口咀嚼撕咬,嘴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,吞咽下去,“我和公公把他找到了,就放在这黑罐子里,一放就是六年...”
“三年前,皇帝禁止办私塾。我公公拿着书到处走...我...”秀香眼里落下黯淡的光,提到她公公——也就是那位端头李老秀才时,顾白听见她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动。
六年前,天下大旱,丈夫死了。
三年前,皇帝禁令,公公失踪。
在封建时代,秀香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,是怎么把自己的孩子抚养成长的?谁给她接济的粮食?这香喷喷的腊肉哪儿来的?
顾白小脑袋里满是问号。
倒是程倦勾勾嘴角,胳膊搭在顾白肩膀上,笑嘻嘻应允:“暴雨天气,山洪肆虐,既然女主人如此热情,我和我家小东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管他是狼窝虎穴,只要想到能和顾白睡一张床,刀山火海他程倦都敢去。
在和小东西同睡这件事前,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!
顾白:...呵,他喵的老流氓。
小男孩高兴地拍拍手:“好呀,我也想和小哥哥读书写字,一起考上状元,就像我爷爷那样。”
外面的暴雨吓得越来越大,豆大的雨点把茅草屋顶打得噼里啪啦响动。顾白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屋顶,总觉得这小破屋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坍塌。晚上睡觉,会不会床头屋漏无干处,雨脚如麻未断绝?
寡妇秀香面无表情收拾桌上的腊肉汤,叮嘱儿子去读书,自己慢吞吞走进厨房收拾碗筷。
小孩子听话地拿出一本《论语》,一个字一个字地读,摇头晃脑地,学习得很认真。
顾白给程倦使了个眼色:去看看那黑罐子里有什么?
程倦耸耸肩:小东西你咋不去呢?
顾白:有危险啊。
程倦:啧,有危险就叫我上,小东西可真无情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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