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檀小说

第24章（第1页）

周自珩几乎是抢过去，眼底燃起一丝光亮：“留给我的？”

厉泽亦将文件袋轻放在桌上，“里面有她最后那段时间写给你的东西。她说你不配看——但我觉得，你有必要看看。”

不配看？

周自珩的手僵在半空，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走。

“她……痛苦吗？”他声音低哑，几乎被风揉碎。

厉泽亦沉默片刻：“最后几天，是的。但她走的时候，很平静。”

周自珩闭上眼，强压下喉间的哽咽，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。

一想到宋昭意独自承受病痛的模样，他就如同被凌迟。

他终究还是打开了那个纸袋。

一封信，一本薄薄的日记，还有一张死亡证明。

这就是她留给他的一切。

【周自珩，如果你看到这封信，就说明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。】

【也说明……我连恨你都懒得恨了。】

开篇第一句，就让他心脏骤紧。

【恨一个人也是需要力气的，而我，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。】

【城西那块地，我知道你会查到是我。你教我的，我都学会了，甚至用得还不错，对吗？只是没想到，最后会用在你身上。】

【不用觉得愧疚，也不用想着弥补，因为你对不起我，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完。】

【好好活着吧，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。毕竟，失去才知道珍惜，是你一贯的风格。】

【再见，周自珩。不，是再也不见。】

信很短，字迹到后面虚浮无力，能想到她落笔时的虚弱。

宋昭意对他没有控诉，没有怨怼，只有一种彻底的淡漠与割舍。

而这比任何咒骂，都更让周自珩难以承受。

他又拿起那本日记。很薄，只写了寥寥几页。记录的都是病痛零碎的感知、治疗的进展。

与其说是进展，不如说是恶化，偶尔闪过几帧记录的片段，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。

直到最后一页，日期是她走的那天。上面只有一行颤抖的字：

【疼。要是能再看一眼港城的夜景就好了。】

周自珩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
港城的夜景……他们曾住过的顶楼公寓，有全港城最美的夜色。

她曾在那里，一次次等他回家，从白昼到深夜。

可他在做什么呢？在背叛她。

周自珩再也支撑不住，一下倒在雪地里。

他紧紧攥着那几页纸，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她最后一点温度。

周自珩带着迟来的醒悟而来，可宋昭意却什么都不要了。

厉泽亦始终沉默地看着他崩溃，看着他被悔恨吞噬。

许久，周自珩才将信与日记收好，却将那张死亡证明撕得粉碎。

他不承认这张纸。

在他的世界里，宋昭意只是不肯见他，只是去了一个他暂时找不到的地方。

19

周自珩爬起来走向车，背影在雪山映衬下孤寂而决绝。

“周自珩。”厉泽亦在身后叫他。

他没有停。

“她希望你好好活着，”厉泽亦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但我希望你去死。”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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