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建国趴在井口,手伸进去摸,井水冰凉刺骨,刚碰到水面,就打了个寒颤。他不甘心,又往下探了探,指尖碰到井壁的青苔,滑溜溜的,却没摸到怀表。“爷爷的表……”
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,怀表是爷爷唯一的遗物,要是丢了,他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。
他从车里找来手电筒,打开开关,光柱照进井里,能看见水面泛着微光,怀表沉在井底,像一块小小的黄铜。井不深,大概两三米,可井口窄,他的身子探不进去,只能看着怀表在水里泡着,急得团团转。
“有了!”
他想起车里有根拖车绳,赶紧跑过去拿,绳子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,另一端绑在旁边的枫树上,“这样总能下去了吧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踩着井壁的砖缝往下爬,青苔太滑,刚爬了两步,就往下滑了一截,后背撞在井壁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“忍着点,怀表不能丢。”
他咬着牙,继续往下爬,手电筒咬在嘴里,光柱晃来晃去,终于,他的手碰到了井水,再往下探,指尖碰到了怀表的链子。“摸到了!”
他心里一喜,刚要把怀表捞上来,突然一阵风吹过,枫树叶纷纷往下掉,有的落在井里,有的砸在他的头上。
手电筒
“啪嗒”
一声掉进水里,光柱灭了,井里瞬间一片漆黑。陈建国慌了,手一松,怀表又掉回井底。“该死!”
他咒骂了一句,只能凭着感觉往下摸,可井水冰凉,摸了半天,还是没摸到。他的腰被绳子勒得疼,手臂也酸了,只能先爬上去,坐在井边喘气。
风越来越大,枫树叶吹得满地都是,有的甚至卷到他的脸上。他捡起地上的枫叶,看着上面的纹路,突然想起爷爷说的
“枫叶的纹路,就是树的心事”。那他的心事呢?是失业的焦虑,是家庭的矛盾,还是对自己无能的痛恨?
他靠在枫树上,又拿出一瓶酒,刚拧开盖子,就听见远处传来狗叫,大概是林场附近的村民家的。他想起以前带乐乐来,乐乐总怕狗,每次都躲在他身后,喊
“爸爸保护我”。那时候他觉得,自己是儿子的英雄,可现在,他连儿子的一句
“爸爸”
都换不来。
“乐乐,爸爸不是故意躲着你……”
他对着空气说,声音被风吹散,“爸爸只是不知道,怎么才能让你觉得,我是个合格的爸爸。”
他喝了口酒,眼泪又掉下来,这次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想念
——
想念乐乐小时候的依赖,想念林慧以前的笑容,想念爷爷在枫树下的等待。
他坐了很久,直到酒劲上来,头更晕了,才想起怀表还在井底。他扶着枫树站起来,晃了晃脑袋,想再试试下去捞,可刚走到井边,就看见井水泛着一层红光,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发光。“怎么回事?”
他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酒劲上头看错了,可再仔细看,红光越来越亮,连周围的枫叶都被染成了红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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