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声大作,医生护士蜂拥而入,icu里顿时乱成一团。
而门外,李凯和李萌的战争也进入了尾声。
“不过了!这日子没法过了!离婚!”李萌声嘶力竭地喊出最后一句话,通红着眼睛,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亲戚,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电梯。
李凯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,瘫软在地,脸上是五个清晰的指印,眼神空洞,再也没有了往日半分的意气风发。
真相败露,众叛亲离。
曾经被他当枪使、用来道德bangjia我的亲戚们,此刻看他如同看着一堆避之不及的垃圾。他们纷纷找着各种蹩脚的借口,什么“家里煤气没关”、“要去接孙子放学”,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。
曾经热闹拥挤的走廊,转眼间,只剩下我,和呆立在原地的李静。
李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他看了一眼icu里混乱的场面,又看了一眼我们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憎恨。但他一句话也没说,灰溜溜地,像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,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他把他亲手制造的这个烂摊子,彻底地,丢了下来。
走廊里,只剩下监护仪器单调而急促的滴滴声,和李静压抑不住的、细微的抽泣声。
空气死一般的寂静。
许久,她缓缓地,一步一步地,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她抬起头,那双曾经总是带着一丝犹豫和软弱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血丝,却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疲惫。
“对不起。”
她看着我,声音沙哑,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以前是我错了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,从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。
不是在敷衍,不是在争吵后的妥协,而是发自内心地、迟来了整整十年的道歉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她从随身的包里,颤抖着拿出那个红色的、被她珍藏了多年的本子。
是我们的房产证。
她将它递到我的面前,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“我们把房子卖了吧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了哀求,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。
“卖了钱,给我妈做手术。这是我们为人子女,该尽的最后一份孝道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,一字一顿地对我承诺:
“沈浩等这件事了了,我跟你一起努力,我们从头再来。”
那一刻,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,看着她脸上洗尽铅华的决绝。
我心中那块因为常年被忽视、被刺伤而结成的坚冰,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。
这场战争,我赢回来的,不仅仅是尊严。
好像,还有我的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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