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九点,北原合起书本,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把恐惧硬吞下去一般,再张开双眼,准备自己走回家。
金城向北原打著招呼:「北原老师,今天不等春彦了吗?」金城觉得北原脸色怪怪的。
北原回头:「不了,他有事,我先回去了。」他推开店门离去。
北原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,但愈走近宿舍,脚步愈显沈重,身后的确有个脚步轻轻地跟著。北原停在院子门口,往四周看了一下,然后,才推开小铁门,走向大门,他拿出钥匙的手一直发抖。忽然之间,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。
「老师…」
北原吓了一跳,立刻转身,背靠在门上,因为惊吓低喘著,他瞪著眼前的佐藤司,稍微松了一口气。
「老师,您怎么了?」佐藤司看到北原如此惊恐的神情,自己也大吃一惊。佐藤司往前一步,北原就又闪躲了一下,但已无退路可躲。
「你有什么事?」北原强迫自己恢复冷静。
「…没有,我只是来看看老师…」佐藤司看著北原依旧看得很入迷。
「时间晚了,快回去休息。晚安。」北原的眼神恢复冷漠。
「晚安,老师。」佐藤司依依不舍又看了北原一眼,才缓缓离去。
北原迅速开门进屋,迅速锁上内锁。总算平安到家。他靠在门上,稍作喘息,然后,才走进房里。
此刻,围墙外的确还有另一个人正虎视眈眈注视著北原,那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可怕的高野悠。
晚间十一点,瑟缩在被子里的北原听到敲门的声音,他还是躲著,但是敲门声不断,他下床,走到客厅,隐约听到,「老师,北原老师,是我,夏目。北原老师…」北原发抖的手打开内锁,夏目倚门而入,北原松了好大一口气,露出笑容,眼里有一点泪光。
夏目把内锁又锁上,转身看著北原,觉得北原老师神情怪怪的,问:「怎么了?」
「没事。」北原眼光闪躲著。
「真的没事?」夏目看著北原的眼睛,又问了一次。
「嗯。我先去睡了。」北原转身走向房间。
半小时后,夏目也换上睡衣爬上床,他弯过身子,看了一下背对他的北原,小声问著:「你睡著了吗?」
北原没有回应。
「对不起,今天临时被叫了出去,让老师担心了。」夏目小声说著。他见北原没有回应,伸手摸了摸北原的头发,隐约听到声音。夏目摸了摸北原的脸颊,湿湿的,他从背后拥著北原,安抚著。
「发生什么事了?告诉我,好吗?」夏目说著。
「没事,是我太没用了…」北原转过身子,侧向夏目。
夏目伸手拭去北原脸上的泪,看著这张斯文清秀的脸庞竟如此脆弱,夏目也看得入迷,看得心里有点痛。
北原又躲进夏目的怀里,瑟缩著,卸下为人师的沈重盔甲,在夜里寻求一点点的慰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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