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水榭夜宴后,林闻轩与忠顺亲王的关系迅速升温。他不再是需要通传的访客,王府侧门常为他敞开。那条“宗室线”算是初步接通,随之而来的便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输送。
这日,林闻轩下朝回部,亲信长随便悄声禀报:“老爷,王府派人送来一份礼单,说是感谢老爷前次帮忙鉴定古玩。”说着递上一个密封的信函。
林闻轩回到值房,拆开一看,里面并非礼单,而是一张地契——京郊一处五百亩良田的庄子的地契,户主名字赫然已经改成了他的化名“林文”。另有一张短笺,只有寥寥数字:“盐法道事已谐,聊表谢意。张诚不日赴任。”
五百亩良田!按照市价,至少值两万两白银!这还只是“聊表谢意”。林闻轩握着地契的手心微微出汗,这比他辛苦收受那些“冰敬”“炭敬”要快得多,也惊人得多。权力的变现能力,第一次如此直观、如此巨量地展现在他面前。他心中既有巨大的满足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——这份礼越重,将来要还的“情”就越大。
傍晚,亲王派人来请,说是得了新茶,请他去品鉴。地点却不在王府,而是在城南一处精致的别院。林闻轩到时,只见莺儿一身素雅衣裙,正在茶室中素手烹茶,室内馨香袅袅,并无旁人。
“王爷临时被皇上召入宫中,特让莺儿在此招待林大人,勿要见怪。”莺儿眼波流转,笑意盈盈。
林闻轩心知肚明,这绝非偶然。他坐下,品着莺儿递来的香茗,茶确实是好茶,但此刻醉人之意不在酒。莺儿言语间颇通文墨,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仰慕,身体偶尔不经意的靠近,带来若有若无的香气。
林闻轩眼中淡金光芒微闪,看到莺儿周身弥漫着“执行命令”的刻板白色,以及“诱惑”的粉色,但其核心深处,却是一团冰冷的“麻木”的灰色。他明白,这女子不过是亲王用来笼络他的工具,或许也肩负着监视的使命。但他并不点破,反而顺势而为,与莺儿调笑,气氛暧昧。这既是满足亲王的试探,也是他享受这权力带来的附属品。
正当意乱情迷之际,长随急匆匆在门外求见,带来了一个坏消息:他之前利用职权,安排到漕运的一个远房亲戚,因贪墨渎职,被巡漕御史抓了现行,人已下狱,此事很可能要牵连到他。
林闻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,脸色沉了下来。他刚刚借助亲王的力量往上爬,自己提拔的人就出了纰漏。这就是官场,一步不慎,满盘皆输。他必须立刻回去处理,切断所有可能指向自己的线索。
“美人,看来今日林某无福消受了。”林闻轩对莺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,起身告辞。
莺儿体贴地道:“大人公务要紧,日后常来便是。”
走出别院,林闻轩面色阴沉。接通宗室线带来的喜悦已被现实的危机冲淡。他意识到,自己编织的关系网越大,依附的人越多,潜在的破绽也就越多。亲王这条线是通了,但系统的反噬也初露狰狞。他必须更加小心,更加狠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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